[摘要] 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中，我想起了杨戈。刚来深圳时，我们俩一块儿住一块儿上班，一块儿吃一块儿睡，和同穿一条裤子差不多。有一回，我们俩被人群一同挤着贴在门上，杨戈突然对我开口道：“你瞧，咱们这一车人挤在是不是像个特大号的沙丁鱼罐头？”他说着这话时眼里满是戏谑，好像嘲笑的人群里没有他自个儿一样。
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中，我想起了杨戈。
刚来深圳时，我们俩一块儿住一块儿上班，一块儿吃一块儿睡，和同穿一条裤子差不多。
有一回，我们俩被人群一同挤着贴在门上，杨戈突然对我开口道：“你瞧，咱们这一车人挤在是不是像个特大号的沙丁鱼罐头？”他说着这话时眼里满是戏谑，好像嘲笑的人群里没有他自个儿一样。
我给了他一拳：“你特么瞪着个死鱼眼也是条咸鱼，装毛线。”杨戈哈哈两声作罢，我们又调笑着奔驰在通往科技园的康庄大道上。
本来这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两个臭屌丝的破事儿，奈何杨戈这小子从来都不是甘于寂寞的主。金麟岂是池中物，杨戈和我不同，不是个坐吃等死饿了犯困饱了发呆的饭桶；这厮没事就喜欢出去晃膀子，一来二去，他就和外边的“野女人”勾搭上了。准确地说，他是谈恋爱了，据说，也也是个刚毕业的小女生，长得还挺俊，听说还是传说中的“女追男”。
也难怪，杨戈这货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讨女人欢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意外的就是杨戈这次似乎是玩儿真的了。
读大学的时候，杨戈也谈过几次，不过向来都是“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问其缘由，答曰：我们还不成熟，还不明白彼此需要什么。那副扭捏矫作的嘴脸，恨不得让人想撕烂他的嘴，叫他没法儿舌绽莲花。嫉恨之余，也唯有徒然羡慕他的桃花运了。
确定关系没多久，杨戈就从我们俩合租的那个狗窝里搬出去和他女友“狼狈为奸”去了。按理说咱刚毕业即使和他女朋友在一起也不会住多贵的房子，可不知杨戈哪儿来的勇气，居然硬生生在福田租了一套3500一个月的两室一厅。
杨戈开始变忙了，忙着工作，忙着加班，忙着赚外快，忙着陪女友，忙着开始打点他和他女友的一切，我时常几个月都看不到他一眼。我依然拿着每月3000块钱的“低保”混迹于人潮，悠闲地过着不咸不淡不死不活的日子。
杨戈愈来愈忙，后来我已经几乎见不着他。听说他加薪升职很快，已经是月薪10000+的项目经理；听说他快结婚了，已经在父母的帮助下凑足了首付开始当起房奴；听说他不满足于现状，开始炒股了；听说……别人言语中的杨戈似乎已经和我过去熟知的那个杨戈截然不同，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曾经共同嬉笑怒骂的那些时光是否都是我所臆想的幻影。
虽然我知道他能力确实很强，也有足够的行动力，可从前我从未想过那个我认识的杨戈肯为缔造一个所谓的“爱巢”、为保证所谓将来的生活，做到如此地步。
我时常躺在湿气未散的枕边听着德国小蠊们在床头窸窣作响，回想着这群小生物的祖辈们曾在那个夏天欢快地从我这头穿梭到杨戈那头又从杨戈那头跑回我这头，久久无法入眠。
再见到杨戈已是一年后，他形容枯槁，背脊微驼，眼中已不复往日的奕奕神采。我像往常一样给了他一拳笑骂道：“纵欲过度啦？”他也像往日那样笑笑，这回却是什么也没说。
推杯换盏间，小聚行将结束。他坐在我身边，嘴里嘟囔着什么。我一探头，他低声重复道：“不要再活在沙丁鱼罐头里了。”这回我听清了，却全然摸不着头脑。
“不要再活在沙丁鱼罐头里了。”他继续低喃着，“过去的我在向现在的我嚎叫，不要再活在沙丁鱼罐头里了。”
直到我都没明白他究竟想对我说什么，我就这样目送他离开。
后来听说他和女友分手了，那套他为之不眠不休的房子也不要了，他从深圳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他，或许在冥冥之中我已经预料到了这。
时光流转，地球兀自转个不停，一通号码不明的电话不期而至，“终于自由了”，他的声音从像是尽头的地方传来，高旷的风呼呼地从话筒另一端灌来，我张开空洞的嘴哑口无言。
搁下电话，我已经不知道是这究竟是恶之花终究璨然绽放还是他身为社会人的失格了，我只记得那天他消失的身影，那个消融在夜色中的身影是那么茕茕，那么决绝，仿佛他与生俱来就应如此，而旁人只能敬谢不敏。
终于，现实的公交车缓缓停止，现实的车门终将打开。我站在幽暗的车厢内，从现实别开视线，闭上双眼。
免责声明：凡注明“来源：房天下”的所有文字图片等资料，版权均属房天下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文章内容仅供参考，不构成投资建议；文中所涉面积，如无特殊说明，均为建筑面积；文中出现的图片仅供参考，以售楼处实际情况为准。
